本文作者:甘北&鱼翘
首发公众号:甘北
林笙一直都知道,她妈不是安份的女人,只是她没想到,老李死了还没三个月,她妈就又要再嫁。当年,林笙爸还在病床上吊着一口气,她妈就跟别的男人苟且,被那男人的老婆堵在床上好一顿毒打。 这事传到林笙爸耳里,他一口气喘不上来,直接气死了。林笙和她妈就被奶奶叔叔像扔破布一样扔出来,村子里待不下去了,她妈要带着她去城里讨生活。林笙不想跟她妈走,才六岁的她,也知道自己妈做了不好的事,不是好女人。她妈狠狠拽她耳朵,边哭边骂:“你以为我想上男人的床?你奶奶叔叔想拖死你爸那个短命鬼,我不跟人睡,哪来的钱给他交治疗费?”林笙妈到了城里,在工地食堂找了一个做饭的工作。人还没待热乎,就跟食堂掌勺的老李好上了。老李嫌弃林笙是个拖油瓶,不想帮人白白养闺女,多次让林笙妈将她丢了,但最终都没成功。 日子磕磕碰碰地过,老李没几年也死了。他经过一栋正在施工的高楼时,被掉落下来的木板砸死了。 葬礼上,林笙看到自己妈一滴眼泪都没有,她心想真是冷血的女人。好歹是睡了五年的男人,她妈却像是死了一只鸡那样平静。 已经十二岁的林笙,很抗拒这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新继父。之前的老李看着也挺老实,做的事却不老实。 徐立比林笙大两岁,他梳着那年头最流行的杀马特发型,半张脸隐藏在蓬松的头发里,只露出闪着凶光的眼睛,活像一只金毛狮子狗。徐立瞪着林笙,气哼哼地说,他不需要后妈和妹妹,绝对不会让林笙妈嫁给老徐。老徐最终还是跟林笙妈结婚了。大人的事,小孩再怎么折腾都白搭,最终只有接受的份。老徐性子闷,人也长得一般,但他在一家铜铝厂跑业务,收入还算不错,不然林笙妈也瞧不上。 老徐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,甚至因着林笙小,不知不觉就多偏袒林笙一些。有时他出差回来,还会给林笙带一些小女生喜欢的粉色发箍、纱裙、密码锁笔记本之类。 林笙的英语很差,老徐给她报了一个辅导班,学费贼贵。连林笙妈都忍不住嘟囔,说他浪费败家。老徐笑呵呵地说:“花钱给孩子是应该的,算啥浪费?”这是林笙的亲爸死后,林笙过得最平静最安稳的几年。虽然她没有改口喊老徐爸,但她心里觉得老徐是三个爸中,最好的一个。徐立那时正是叛逆期,动不动就炸毛。他逃学、抽烟喝酒、跟着小混混们去歌舞厅瞎闹,还三天两头进派出所。徐立还指着林笙妈跟老徐对骂:“当初我不让你娶她,你偏要娶。现在我要怎么耍,你也管不着。”林笙妈当着老徐的面,总劝他不要跟徐立计较,孩子要耐心教。但在林笙面前,她不知道诅咒了徐立多少回。老徐生日那天,被混账徐立气得狠了,一个大男人竟然躲在房间里红了眼圈。徐立正跟两个同龄的男生在小巷子里混战,以一对二,徐立明显落了下风。林笙顺手捡起脚边的半截砖头,冲过去朝其中一个男生的后背狠狠拍下去。徐立看着林笙哼了一声:“看不出你是个狠人,胆儿挺肥!万一砸死他,你可是要偿命的!”林笙脸色淡淡的:“死不了,我特意砸他后背,没有砸头。”林笙成功把徐立拐回家陪老徐过生日,老徐欢喜得开了一瓶红酒,喝得人事不省。 徐立也喝了不少酒,爬到二楼天台坐着吹风,大吼着各种流行歌曲,调子跑得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。 徐立似乎一夜之间就变得不混账了,他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陪着老徐,给老徐洗脸擦身,喂汤喂粥。林笙妈争辩道:“他这病就是无底洞,我嫁男人是为了穿衣吃饭的,不是为了伺候一个病秧子。这都是第三个男人了,这地儿不能再呆,别人会说我克夫。” 林笙不肯走,有了老徐后,她才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家。她实在害怕极了跟她妈在一起颠沛流离的日子,更受不了她妈在不同的男人怀里腻歪的劲儿。她不但自个儿跑了,还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卷走,连老徐前妻留下来的首饰都不放过。 这个自私透顶的女人,怕人财两空,连亲生女儿都不要就跑路了。 老徐制止了徐立,说他这病确实没治了,林笙妈怕被拖累也正常。算了。 她不顾徐立的冷嘲热讽,小心翼翼地帮忙照顾老徐,每天抢着做饭煲汤,给老徐洗衣服,想报答老徐这几年对她的呵护,也替她妈赎罪。老徐去世前,虽然因为疼痛不停地抽气,还是跟徐立说,以后要多照应林笙,她永远是他的妹妹。老徐又拉着林笙说:你是一个好姑娘,以后都要好好的。林笙哭了,心里难受得喘不过气来。她握着老徐的手,第一次喊他爸爸,眼泪鼻涕都滴在他手上。 老徐的葬礼上,林笙以女儿的身份披麻戴孝,哭灵送终。她想不明白,为什么老徐这样的好人不长命,她妈那样的祸害却能逍遥度日?林笙跟徐立到底没有血缘关系,她妈又干出那样无情的事来,不用徐立开口撵人,她自己也觉得继续留在这个家里太尴尬。而且,徐立只比她大两岁,没有义务承担起养她的义务。 但徐立不让林笙走,他亲自押着林笙去学校,让她继续上学参加高考。他说老徐还留下一些积蓄,足够他们吃喝几年。 徐立跟过去那些狐朋狗友断了个干净,头发也剪短了,林笙才发现,他有一张帅气的脸。没过多久,徐立说他不是读书的料,退学去一家汽修店当学徒。林笙知道,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。除了拼命读书,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摆脱这种寄人篱下、无能为力的生活。 她跪在老徐的墓前,恭恭敬敬地上香,磕头。她跟老徐说,她要离开这座城市了,以后会回来看他。 徐立站在一旁抽烟,他的脸在朦胧的烟雾里,若隐若现。林笙上了大学,她申请助学贷款,又竞争了学校里的勤工俭学岗位,收拾实验器材、打扫教学楼、拔草浇花,什么都做。 这样的忙碌让她感觉踏实而欢喜,那些笼罩她的黑暗和无力慢慢散去,前途撒满漫漫的阳光。林笙看着那个脸色蜡黄、骨瘦如柴的女人,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她丰腴漂亮的妈妈。她妈拉着她的手哭着说,她得了尿毒症,没钱治病,她不想死。林笙感觉麻木的心刺痛了一下。她想起老徐,心想这算不算她妈的报应呢? 林笙租了房子,多打了三份工,拼命挣钱供她妈做血液透析治疗。医生说,她妈已经到了尿毒症第五期,要活命就必须换肾。在等到肾源之前,要定期去医院进行血液透析。 林笙还只是一个学生妹,她做兼职挣的钱,在高昂的透析费用面前,无异于杯水车薪。即使能等到肾源,也需要巨额的手术费用。 累得虚脱时,林笙狠狠地咒骂她妈,为什么要这样害她?要死也不知道死远一点?哭过之后,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挣钱。为了维持开销,她白天上课,晚上化了浓厚的妆,进娱乐城当陪酒妹。 不管怎么说,这是她亲妈。这个女人生了她养了她,在奶奶叔叔撵她出门时,给了她庇护。在老李剥她的衣服时,挥着菜刀跟老李拼命,护住了她。 学校老师通知林笙,她竞争交流生名额已经中选,大四就要出国交换一年。林笙不想放弃这个机会,但是如果她走了,她妈怎么办? 林笙在前途和她妈的命之间挣扎,这两样她都不想放弃。最终她答应了老头子的要求,至少这个决定能让她出国时,她妈能继续接受治疗。 林笙浑身僵硬,后背发凉,一股无地自容的耻辱感袭遍了她全身。她强撑着镇定说了一句:“我的事不用你管。” 徐立掐住她的脖子,红着眼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这么喜欢卖,不如卖给我,我给你钱!” 有的人生来就享受着光明,有的人为了从黑暗爬向光明,却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 徐立说,以后由他负责接送她妈去医院做治疗,费用也由他承担。如果林笙不答应,他就把她妈带去远方扔掉,让她妈自生自灭。 大四时,她顺利出国。回国后毕业找工作,将自己妈接回来,只是她再也没有见过徐立。 半年后,林笙妈因为急性肾衰竭引起的心脏骤停,多脏器衰竭而死。徐立来帮林笙操办丧事,林笙才发现,他竟然断了一条腿!他竭力表现得像正常人一样,但那条残腿让他就连上楼梯都心有余而力不足。林笙这才知道,她来读大学那年,徐立也来了这座城市。他没学历没经验,只能继续干老本行,修车。 他把林笙妈接走后,为了负担起高昂的治疗费,他白天在店里工作,晚上还要开顺风车拉客挣外快。那一夜出租屋起火时,他本来已经逃出去了,后来他想起林笙妈还在屋里,又折身回来救林笙妈。林笙妈得救了,徐立却被掉下来的横梁砸断了腿,被困火场。徐立看起来很累,躺在床上就不动了。他让她出门时记得关灯,拉上门。 林笙摁灭了灯,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解开衣服,直到身无寸缕。窗外的月光像糖霜一样撒满一地,将她的影子拉得单薄而长。 如果不是爱,仅仅凭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,凭老徐去世前的叮嘱,哪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,把命都豁出去?徐立带走她妈,她要是真心想找,还是能找到的,但她没有。她选择了当鸵鸟,缩在徐立打造的保护罩里,躲避命运摔打过来的凄风苦雨。黑暗中,徐立抬起手臂横在两人之间,阻止她的进一步入侵。 林笙瑟缩了一下,突如其来的明亮,让她突然涌起一阵羞耻感。徐立拖着那条瘸腿,一拐一拐地走向散落在地面的她的衣服。他捡起那些衣服,一件件帮她穿上。他的手掌上有粗粝的老茧,将她的肌肤摩擦得又疼又痒,她忍不住战栗。 时间就像停止了一般,室内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轻浅的呼吸声。 徐立拍了拍林笙的头:“不要总是用脱衣服来解决问题。一旦脱了衣服,以后再想穿回来,就难了。”她知道自己不爱徐立,两人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大。但徐立为她付出这么多,她担心徐立会缠着她,会挟恩求报。 她妈的一辈子,都在用脱衣服解决问题,她一直以为她比她妈强。没想到,她遇到难题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脱衣服。 徐立身旁多了一个圆脸圆眼睛的姑娘,笑声爽朗,眼里有光。 林笙看着不大的房间,被圆圆收拾得干净整洁,沙发上的靠枕,散发出阳光的味道。徐立的孩子出生后,因为先心病需要动手术。林笙倾尽所有,出钱出力帮那孩子度过难关。 当不成爱人,他们就当一辈子的兄妹。无论世事如何变迁,他永远都是她的亲人。-甘北原创-
百万粉丝博主粥悦悦:“为了惩罚6岁的女儿,我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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